齊泰事跡考

文脈流 · 發(fā)表于 2021-4-16 11:24:59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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《中山文史》版轉(zhuǎn)載帖文通告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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齊泰事跡考

作者：伊思

關于明代溧水縣籍名臣齊泰的事跡，許浩同志曾撰文在《溧水古今》第一輯上介紹了一些傳聞軼事，但比較簡略，并間有舛誤之處。筆者為求得對齊泰更深的了解，查閱了有關史料，進行了一些探索，現(xiàn)將所得有關齊泰的生平事跡，加以必要的考訂，以商榷于許浩同志，并望讀者指教。

齊泰生于何年已不可考，卒于建文四年(1402)，原名德，字尚禮，別號南塘。洪武二十年(1387)舉應天(南京)鄉(xiāng)試第一(即舉人第一名，稱“解元”)。第二年中進士，開始在禮部、兵部任“主事”。“主事”是部以下司的所屬官吏，可見齊泰起初做的官不大。(這里據(jù)李贄《續(xù)藏書》和《溧水縣志》寫定。許文說齊泰是“佐太祖定天下的明初功臣”，殊不確切。齊泰與徐達、常遇春、劉基輩難匹比。)后來——至少過了九年——雷劈了朱元璋的“謹身殿”(宮殿名)，朱元璋認為這是上天降罪的征兆，必須禱告上蒼，祭祀祖宗，才能平息神怒。朱皇帝舉行禱告儀式時，選擇陪伴的官吏必須是九年以上無過錯者，齊泰被選中了。對于日后的晉升官階來說，齊泰的這一步很重要。

果然不錯，齊一被選上，立即便恩寵有加：皇帝召見，賜名為泰，齊德從此改名齊泰。洪武三十年，齊泰升為郎中（司首長)，不久又升為兵部侍郎(兵部副首長)，翌年，再升為尚書(相當于后來的國防部長)。朱元璋曾召見齊泰問守衛(wèi)邊境將領姓名，齊一一以對；又查問有關地圖、資料，齊從袖子里拿了出來，朱元璋非常滿意。

洪武三十一年(1398)朱元璋死了。他死之前，委齊泰為顧命大臣之一，輔其孫子朱允炆即皇帝位，號為建文皇帝。(因朱元璋長子皇太子朱標于洪武二十五年死去，所以皇位隔代相傳)建文即位后重用齊泰，命與黃子澄(官任太常卿——中央行政長官，掌管宗廟禮儀)同參國政。齊泰曾出使燕國北平府，燕王朱棣（即后來的明成祖。據(jù)《明史》，:朱棣是朱元璋的第四子。許文誤為第七子)賄賂齊，齊偽為接受，回京后奏明建文，請將這批錢財用做軍費，建文因此更加信任齊泰，把軍權全部交給了他。建文稱帝后，與諸皇叔們——當年朱元璋分封于各地為王的兒子們一—的矛盾日益激化，諸王不服從中央，尤以有稱帝野心的燕王朱棣為甚。當時齊泰用權，凡遇諸王有不服從朝廷旨意時，齊泰便奏請建文以朝廷名義廢為庶人。明代著名思想家、學者李贄便認為這件事做得太過分了。

齊泰們還有一件事做得不妥，給朱棣們提供了反對朝廷的口實。這便是朱元璋死后，朝廷謂“遺詔”諸王不要奔喪，各自留在封地里。朱棣認為“遺詔”是齊泰們假造的，目的在離間皇家骨肉，罪大惡極，遂指斥齊泰、黃子澄為奸臣。建文元年(1399)七月，朱棣興兵造反，師名“靖難”，以誅齊、黃為名。(許文稱齊泰為“靖難功臣，措詞欠當，謂為“殉難名臣”尚可)齊泰也毫不相讓，針鋒相對、聲罪致討，直指朱棣為叛賊。但是，齊泰哪里是朱棣的對手?朱棣是多年耍槍桿子的軍閥，而齊泰僅是一介書生，并無多大軍事才能，再加上齊泰又不能采納有識之士的意見，所以招致失敗。如當時有個叫卓敬的，建文初年，他曾密奏，宜將燕王由北平遷往南昌，調(diào)離老巢，剪去羽翼，干戈可息。然而朝廷沒有采用此一良策。李贄曾評論卓敬“此議勝齊、黃諸公遠矣”。

建文四年( 1402)，朱棣攻破南京。朱允炆自焚死(或說他改換僧裝逃走了)。齊泰跑到廣德，想起兵興復，但大勢已去，無可挽回了。當時齊泰將常騎的白馬涂黑，欲以掩人耳目，但因馬流汗后，露出白色，終于被人認出，抓到了朱棣面前。齊泰以及黃子澄、練子寧、方孝孺等人死得很慘(許文稱齊、黃、練、方四人為“明初四杰”，“明初”二字欠妥。謂為“建文四杰”或較當。)他們本人被凌遲處死，,且夷其九族。單是方孝孺的家族被殺的就有八百七十三人，當時謂之“瓜蔓抄”，即株連至極的意思。朱棣的手段是極端兇殘的。正史往往為尊者諱，如《明史》說，齊泰的叔父時永、陽彥二人沒有被殺，只是充了軍。但《溧水縣志》記載他們是被殺了的，且寫得有聲有色。當齊泰的叔父陽彥等被抓到朱棣面前，朱問：“奸臣齊泰是你們的什么人?”陽彥等回答是什么人之后并說道：“何奸之有?篡逆、忠良，天下后世自有定論!”很有氣慨。結(jié)果當然是統(tǒng)統(tǒng)殺掉。齊泰是后被抓到的，知道了這段對答，笑著說：“真不愧吾齊氏子孫矣!”

現(xiàn)在我縣洪藍鄉(xiāng)四五十歲以上的人，有的尚知“齊尚書”之名,，齊泰是封建社會的士大夫，為了維護自身的南方地主階級官僚階層的政治利益和經(jīng)濟利益，不可避免地參與了朱棣與朱允炆之間爭奪皇位的殊死斗爭。對此，比齊泰晚一百多年的李贄曾評論道：“齊泰等四杰，所謂功之首，而罪之魁也。罪之魁，滅建文。功之首，聿興我成祖”。評論中肯，功過分明,，言簡意賅。特別是末一句頗含蓄，耐人尋味。

注：此文錄自《溧水古今》第四輯。